QJE-妇女与犁：犁耕农业与妇女性别角色的起源

妇女在社会中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在一些文化中，女性和男性一样可以自由参与家庭以外的事务，而另一些社会认为女性应该待在家里。这种女性性别角色差异的起源是什么？

Boserup在其1970年出版的著作中提出前工业化时期的农业实践塑造了性别角色的起源，即犁耕农业使得“男主外、女主内”。本文的三位作者确认了这一关系具有因果性。通过比较现今处于同一国家的不同农耕历史移民的性别观念差异和劳动参与状况，他们的研究还表明，历史上农业实践对性别观念的影响持续至今。

标题: On the Origins of Gender Roles: Women and the Plough

期刊: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作者:

• Alberto Alesina，哈佛大学教授，在政治经济学等领域有重要贡献，被认为是经济学诺奖的有力候选人，在2020年心脏病发不幸离世，Google scholar H指数高达141；
• Paola Giuliano，UCLA Anderson School of Management 教授，在性别、家庭、移民等领域有诸多工作；
• Nathan Nunn，土豆大神yyds，QJE主编之一。

上线时间：14 May 2013

Background:

• 妇女在社会中的自然角色是什么样的，不同的社会存在不一样的回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或者说，不同社会的性别平等状况差异起源于什么？
• 不同社会的性别规范差异有时很大，如世界价值观调查中“当工作机会稀缺时，男性应该比女性拥有更多的工作权利”，同意这一说法的受访者比例在不同社会中差距较大，在冰岛仅为3.6%，而在埃及达到了99.6%。
• Boserup在其1970年出版的著作中提出：前工业时期的农业实践差异塑造了性别角色的起源。在犁耕农业为主的社会，性别不平等的状况更严重。

Aims:

• 结合人类学、自然地理学、价值观测量、经济活动等数据，分析犁的使用与性别平等观念的关系；
• 解决可能的反向因果问题与竞争性假说对因果关系的挑战；
• 确认机制是什么、有哪些？来源于犁耕农业的性别规范仅通过文化本身传承，还是说犁的使用也通过影响家庭以外的机构、政策和市场进一步影响了性别角色？

犁耕农业的特点:

• 需要很大的上半身力量，包括握力、爆发力等；
• 需要使用动物、控制动物，工作中不能随时中断；
• 平整土地的工作占到农业活动的三分之一左右，这一活动在室外进行；
• 使用犁耕的时候，除草的需求较低，此时女性更容易待在家里（照顾孩子）。

以上这些特征使得犁耕社会中男性处于劳动优势。与犁耕农业（plough cultivation）相对的是轮作种植（shifting cultivation），轮作种植主要使用锄头、铲子等，对力量的需求更低，女性可以更多参与户外劳作。

社会性别规范传承的可能路径:

• 性别不平等的文化规范为政策、法律、制度所强化，如设定了不平等的财产权、投票权和育儿假的制度；
• 这一文化规范也可能与产业结构形成互促，如性别不平等的社会更可能发展出资本密集型的产业，资本密集型的产业反过来又使得维持性别不平等具有更低的相对成本，从而使不平等的性别观念永久化；
• 路径依赖：性别规范构成了一种决策经验，如果以往的经验表明这种性别角色的安排在实践中是有效的，那么后续决策中也沿用这种安排（更省事）。

Data:

• 犁的使用与其他数据：
  • 来源于Murdock构造的全球民族志地图集，与“EJ-日食与批判性思维及复杂性的起源”中的是同一个数据，包含1265个民族；
  • 主要自变量：历史上犁的使用。犁在一个民族中的使用被分为三种互斥的情形：没有使用犁、犁是后来引入的、一开始就使用犁。在本研究中，从未使用犁被编码为0，使用犁（不论是原生就有还是后来传入的）都编码为1；
  • 性别劳动分工：1-5，数值越大女性在农业的参与程度越高；
  • 是否驯养大型动物、定居点密度、政治复杂度；
  • 定居点质心半径200km内适合种植农作物的土地比例；
  • 将历史上犁的使用的数据与当今时代语言区数据进行地理匹配；
  • 其他自然地理数据等。
• 主要因变量：
  • 国家级：女性劳动参与率、女性持股企业比例、女性担任政治职务的比例；
  • 次国家级：女性是否在劳动、女性性别角色相关的两个问题（工作机会稀缺时男生是否应该比女性有更多的工作权利、男性相比女性是更好的政治领袖）；
• 国际人口普查数据：可以提取出劳动参与率、种族、就业等变量；
• 美国当前人口调查和欧洲社会调查数据：有关移民的劳动参与、父母的出生国和其他人口统计学资料等，欧洲社会调查还包含了有关性别规范的价值观数据。

Results:

• 跨国分析表明，历史上使用犁的地区，女性劳动力参与率、女性持股企业比例和女性担任政治职务的比例都显著更低；
• 来自世界价值观调查数据的次国家级分析表明，来自历史上使用犁的地区的个体，女性劳动参与率更低，更认同工作稀缺时男性应该有更多工作权利的想法，也更认同男性相比女性是更好的政治领袖这一观点；
• 在加入更多控制变量，排除战争、共产主义和大规模移民、石油储量、宗教等可能对性别观念产生影响的竞争性假说后，结论依然成立；
• 来自移民子女调查的数据显示，保持了相同的制度环境、市场就业状况等情况时，其个人的移民背景（是否来自犁耕社会）对于其在新社会中的性别规范和劳动力参与具有解释力。

号外:

• 这篇文章工作量好大，似乎也间接回答了爹味的起源；
• 起源问题真有意思；
• 机制没说清楚。在机制这一块，似乎没有提供新的发现，原有的文化持久性说是最自然的解释。

原文信息：

Alesina, A., Giuliano, P., & Nunn, N. (2013). On the origins of gender roles: Women and the plough.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28(2), 469-530. https://doi.org/10.1093/qje/qjt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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